数字游民:有多近,有多远

时间:2023-04-21

数字游民:有多近,有多远

逃爷

 

浙江省湖州市安吉县,白茶清香,竹林幽幽。乡间茶山竹林环绕下,有一座由废弃竹木加工厂改造而成的建筑——安吉数字游民公社(英文简称DNA)。

疫情进入第三个年头,大厂裁员,远程办公,让数字游民这种边工作边旅行的生活方式渐渐兴起。

 

安吉数字游民公社

安吉数字游民公社发起人之一许崧是旅行作家、社区研究者,以前长居大理。大理一直以来是自由职业者和文艺青年聚居的地方,但许崧发现,大家并不全是冲着大理的风光去的,社区的氛围才是吸引人过来的最关键因素。既然如此,换一个地方,是不是也可以复制大理的氛围?带着这种想法,他来到了安吉,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创建了安吉数字游民公社,希望能为中国的数字游民创造一个集工作、生活于一体的自由空间。

这个主意吸引了一群才华横溢、术业有专攻的年轻人。

“松木巴士”工作室的主理人“荷包蛋”和“哈里”在安吉数字游民公社建立了专属车间,前前后后改造了40多个不同功能的移动空间。他们希望能够帮助真正的“新游牧群体”实现自由的移动空间,而安吉这个地方有着更人性化的工作环境和更有人情味的邻里,能够让他们更加专注地创造作品。

“糯米饭”两口子来自深圳,最早来安吉是为了找“松木巴士”改造自己的第一辆露营房车,却马上爱上了这里的生活,很快又把家都搬来了安吉,在这里经营起了潮玩工作室“Nomiwa”。他们说,在这里可以了解第一手资料、最前沿的信息,能知道这个世界在发生什么事。

还有更多人,只是以这里作为一个日常的生活居所,只需要发一封申请邮件,交上低廉的费用,就可以在这里住上一阵。他们可以把这里的住宿环境理解为一间青年旅馆,能提供床和被褥,但青旅只是旅行的一个落脚点,这里却是生活和工作合二为一的场所。

 

公社的生活

公社的共享办公大厅里,什么时候都有人在办公。早上9点就坐在电脑前的,也许是某家企业的正式员工,只不过做的是远程的全职工作。晚上9点还坐在电脑前的,很多是自由职业者,从各个平台接收工作任务。大厅里有一排五六层的大台阶,有人喜欢在台阶上工作,有人喜欢拿个坐垫盘腿坐在台阶上看书,甚至有人困了累了就原地躺下,在台阶上睡觉。

在没有连锁餐饮店的乡村,公社里每个在做饭这件事上身怀绝技的人都备受欢迎。有人会带一斤松茸切了煎给大家吃,有一阵天天晚上都有烤肉夜宵局。不会做饭的人可以蹭饭,再不济还能吃村民的食堂,旁边还有咖啡馆,里面的咖啡牛排意面都可圈可点,甚至还有人开两个小时的车从上海来这家咖啡馆买欧式面包。

隔三岔五举办的分享会更是公社生活的亮点。

老白在自己的微信公众号里这样描述:“游民公社藏龙卧虎,你身边路过的每一个人,都可能是某一个领域的专家或者资深爱好者。大家在茶余饭后闲聊的时候,谈到某一个话题,在座的人当中常会冒出一位妙语连珠惊叹四座的。于是,大家那按捺不住的学习热情如火山般爆发,或邀请或鼓励,让这位妙人择日不如撞日,就在当晚来个分享……台上台下都是勇于探索生活的人,因为分享,大家在这里相遇相知,这个大台阶共享办公区,就像湖中的涟漪,内容被分享,犹如水波层层叠叠,所到之处就多了无数种新的可能和开始。”

这种仿佛乌托邦一般的生活让外来者既艳羡又好奇:到底要什么样的人,才能成为数字游民?

 

数字游民,是斜杠还是不差钱?

与传统概念中的“自由职业”不同,“数字游民”的特点在“游”,安居在家码字不是游民,只有带着电脑一边工作一边看世界,才能被称为“数字游民”。

早期的数字游民有很多是早年在互联网“淘金”发家者,但渐渐地,越来越多普通人加入这个行列,尤以自由撰稿人、设计师、程序员、摄影师居多,近年来更新增了插画师、配音员、翻译甚至律师等职业。他们不是自带金钥匙进入这个领域,而是实实在在勤勤恳恳地工作,才能支撑得起自己的日常开销。

与稳定的饭碗相比,大部分数字游民要面临收入不稳定、五险一金得自己操心等问题。但没有一种生活是完美的,在996的内卷工作与简单的生活之间,他们遵从了心的选择。

除了安吉以外,还有不少城市也成立了“数字游牧社区”,数字游民可以长租,也可以办公,还可以交友。温州泰顺、金华浦江、景德镇浮梁、成都蒲江等地都已有了数字游民的生态。

疫情进入第三个年头,大厂裁员、远程办公让数字游民这种边工作边旅行的方式渐渐兴起。为迎合这一趋势,全球超过25个国家已经推出“数字游民签证”,允许持有人在目的地国长时间居留并从事本职工作。

10月13日,中新网发表了一篇文章指出,近年来,兼职、副业浪潮兴起,高达53.9%的职场人士正在从事兼职,而00后受访者中,从事兼职的比例达到54.5%。而愿意成为数字游民的整体数据为73%, 00后群体更高达76.4%。

其实,从“想”到“做”,中间有很长的距离。对于数字游民这样的生活方式,很多人可能只是停留在“想”,以表达自己的向往,现实生活中的种种限制都会拦住实现的步伐。

也许,数字游民永远不会成为人类社会工作和生活的主流,但它打开了生活方式的另一种可能性。他们孜孜不倦地了解,他们学习更多的技能,让自己成为斜杠青年(拥有多重职业和身份的多元生活的人群),拥有更多养活自己的能力。或许有一天,他们终于无法忍受了,才能有底气推开公司的大门,去过自己向往已久的生活。

 

摘自《家庭》202224